安静下来时还拥抱着入睡,陈绣花说她老是听到蝉叫声,陆景川不理会满足地进入梦乡。
也不知睡了多久,他只觉得被窝里热乎乎的,摸摸湿透了。
他赶紧起床打开灯看,吓得整颗心只往下坠,床上流淌着一摊血,陈绣花睡着浑然不知道。
“花儿,花儿!”陆景川心疼地喊叫。
许久陈绣花才虚弱睁开眼睛,她似乎对自己流血已经知晓。
“这会真的好了。”陈绣花笑着说。
“咱就去医院。”陆景川抖着双手想抱起陈绣花,却使不出力。
“没用的,你没听说过血崩吗。”
“都怪我,都怪我。”陆景川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。
“不怪你,是我自己想要的,我知道自己活不久,闭上眼老是听到那婴儿的哭声,叫我去陪伴他。
可是我舍不得你啊,我就想临走前让你好好抱抱我,此生再无怨无悔。”陈绣花眼角流出一滴泪水,脸上却笑开花。
陆景川早泪流满面,他想用手堵住,血早已流得差不多。
“老公,我想干干净净地走,衣橱里有一套干净的被褥,我前几天才拿出去晒过太阳。你把这套有血迹的换掉,另外再帮我摖擦一下身。”
陆景川这次怎么也不用冷水了,他赶紧去厨房生火烧水。
当用热毛巾去摖陈绣花身子时,只觉得一股冰冷透入骨髓,身上的血已经不流了。
陈绣花再次躺进干干净净的被窝里,她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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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叫家明起来看看你。”陆景川温柔地说。这时他知道陈绣花将要走了。
“不急,我还有点时间,你去把梁玉珍叫来吧,我有些话想对她说。”
“你还想起她干嘛。”陆景川眼泪忍不住又流出来。
“可是我不放心你啊,也只有她可以帮我把你照顾好。”
“我只想你好好活着。”
“赶紧去吧,让我走得安心。”
陆景川一步三回头,终于踏出家门口。他仿佛也听到叽叽喳喳的蝉鸣,像以往炎热夏天般热闹。
来到梁玉珍家,他急促拍响她的房门,口中喊着梁玉珍的名字,像似在喊救命。
梁玉珍穿着拖鞋走出来打开门,看到陆景川凝重的表情,还有挂有泪痕的脸颊,知道发生不好的事情。
“你婶子喊你过去一趟。”
梁玉珍点点头,急忙跟着陆景川跑过去。
回到房里,只见家明握着陈绣花的手在哭。
他今晚虽然地里活忙累,但睡得不踏实,老是梦到小时候乌天黑地时,去野外寻找妈妈。
他醒来听到爸爸妈妈小声说话,又听到爸爸打开院子门的声音,便起床看看。
看到父母亲房间灯亮堂着,母亲躺在床上像一张白纸,刚喊出一声“妈,你怎么了,”就泪流满面。
陈绣花看到梁玉珍到来,她叫儿子出去把大厅的灯,院子的灯都打开。
家明心里悲痛还舍不得,陆景川摸摸他的头叫他听母亲的话。
夜深人静时,山村远远看到一户人家院子亮如白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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